第160章
没有一丝一毫的咒力从其中散发出来，这个世界的狱门疆和他带来的一样，像是已经失去了效用，就像一个精致的仿造品。</br></br> 夏油杰近乎温柔地看着他：“悟，你现在还觉得，凭借这块玩具能够回去吗？”</br></br> 五条悟攥着狱门疆的手开始微微发颤。</br></br> “他告诉你的方法是什么？”夏油杰又问了一遍。</br></br> “杀了你……”五条悟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：“然后再杀了我自己，他说这样，就能回去。”</br></br> 夏油杰嗤笑了一声：“还以为是什么呢，悟，为什么不下手？”</br></br> 五条悟垂下头，静默不语。</br></br> “别作出这幅模样，”夏油杰靠近他，轻轻用臂弯揽住了五条悟，轻声说：“这样都不像你了——”</br></br> “杰……”</br></br> “让我再猜猜吧。”夏油杰逐渐收紧了他的臂弯，像热恋中的情人般贴在他的耳畔：“悟从来不怕死……这个我知道，那悟怕的是……那个向来不靠谱的老和尚的话是错的，即使付出了代价，悟也不能回去……”</br></br> 五条悟偏了偏头，柔软的白发扫过了夏油杰的鼻尖，他轻轻嗅了一下，发丝间弥漫着草莓牛奶的香气，像一团甜蜜的梦。</br></br> “不止这么多吗？那让我再想想……”夏油杰扣住了他的肩膀：“悟在躲什么？是不敢对我下手吗？”</br></br> 五条悟转过头，泛红的眼里夹杂着纷乱的情绪：“够了。”</br></br> 夏油杰却稍微松了松他，讶异地挑起眉：“为什么？按理说做过一次的事情，第二次不应当更加顺手才……”</br></br> 五条悟猛地打断了他：“夏油杰！”</br></br> 夏油杰收住了笑，眼里透着一种淡漠：“怎么了？”</br></br> 五条悟吸了口气，声音越发嘶哑：“你出去，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。”</br></br> “悟，我不会再逃避了。”夏油杰轻捻着他散乱的发梢：“可你还要继续逃下去吗？”</br></br> “你很烦啊！”五条悟拍开他的手：“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谁不会啊？！”</br></br> 夏油杰松开他，站了起来：“做个选择吧，悟。”</br></br> 五条悟身形一僵，喉咙想被堵住了：“我不……”</br></br> “陪我留在这里，和回到那个地狱，悟，你来选一个。”</br></br> “我……”</br></br> “悟，留在这里吧。我们留在这里，好不好？”夏油杰的姿态突然放得很低，像哀求似的：“留在这里的话，一切都还来得及挽救，你记得那天我们去看的那个电影吗？那个主角费尽力气，到最后也只是回到了另一个地狱，在这里，你的学生有你的保护，上层虽然腐败但也没有对你主动施压，大家都好好的，待在这里，不好吗？”</br></br> 五条悟等他把话说完，才抬起头，状似认真地打量着他。</br></br> 夏油杰已经不复刚才的平静，任谁都能看出他眼里的迫切，他明明是逼迫的一方，却像被人逼到了绝境。</br></br> 五条悟想了很久，才终于开口：“杰。”</br></br> 夏油杰的眼里迸发出抓住了希望的光芒。</br></br> 然而下一秒，五条悟打破了他的希望：“永远沉迷在梦境中，才是真正的地狱啊……”</br></br> 夏油杰眼里的光渐渐散了，只剩下一片暗无天日的死寂。</br></br> “原来悟，早已经作出选择了啊——”他后退了一步，身体撞在茶几上，他浑然不觉。</br></br> 五条悟猛地闭上了眼。</br></br> 房间里，簌簌的冷风不知从何处而起，屋顶的吊灯和窗帘一同晃动起来，五条悟睁开眼，灯突然熄灭了，原本明亮的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。</br></br> 不知何处，猫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。</br></br> “杰？杰？！”</br></br> 风声几乎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声音，随着风一同弥漫开的，是一股浓郁的墨色，仿佛有意识一般，将五条悟周身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，他的六眼被这股颜色死死蒙住，什么也看不见。</br></br> “杰！你在哪儿？！”</br></br> 头一次真正失去了视觉，他像个瞎子一样踉踉跄跄地从沙发上爬起来，试探着向记忆中夏油杰所在的位置摸索过去。</br></br> 一只微微发凉的手托住了他胡乱摸索的手。</br></br> 五条悟停住了：“杰？”</br></br> 呼啸的风声淹没了他的疑问，可熟悉的呢喃声却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响起：“悟，既然作出了选择，那就永远不要再回头了……”</br></br> “杰……？”没来由的慌乱淹没了五条悟，黑暗中，他紧紧攥住了夏油杰的手：“你要干什么！”</br></br> 手指被一点一点地掰开，巨大的雷鸣声猛地在五条悟耳边炸开，倾盆大雨夹杂着刺骨的风砸在了五条悟的身上。</br></br>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，雨水将他心底的温度浇灭，最后一根手指被那人毫不留情地挪开，他执着地朝那个方向伸出手，什么也没能碰到。</br></br> 又是一声惊雷炸裂来，扑面而来的土腥气混合着血的味道。</br></br> 一个温热的东西突然被塞进了五条悟的怀里。</br></br>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抱在怀里，听见怀里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，他才知道，被塞过来的是那只一直跟着他们的白猫。</br></br> “带上它吧，我不能再陪悟了，以后……”</br></br> “……就让它代替我陪着悟吧——”</br></br> 夏油杰的声音忽远忽近，像一阵吹拂而来，又即将消散的微风。</br></br> “你给我滚回来……”腥咸的雨水灌进五条悟微张的口中，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几步，腿逐渐抬不动了。</br>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