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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陆小凤忍不住放轻了动作,连语气都柔和下来,“安宁,你还好吗?”</p>
  顾安宁动了动嘴巴,低弱地只剩气音,“……你是谁?”</p>
  “我是陆小凤。”陆小凤道。</p>
  顾安宁仿佛没有听到,“大哥……”</p>
  “安宁你好好看看,我不是顾大公子。”陆小凤抱着他,运起轻功往距离较近的万梅山庄赶。</p>
  秋棠同他说起过,顾大公子不在庄内,而且既然顾安宁态度坚决地从顾家庄出来,肯定是不愿回去的。西门吹雪医术很好,她希望陆小凤能把顾安宁暂且带到万梅山庄去。</p>
  “顾大公子明日就回来了。你不是说三清山闵道长的医术很好吗?顾大公子去请闵道长还有他的师叔过来为你治病,再坚持一下,很快就不难受了。”</p>
  顾安宁什么都没听进去,他重新合上眼,轻轻动了动嘴唇,没能发出一点声音。陆小凤却看懂了他的嘴型。</p>
  他唤的,依然是“大哥”。</p>
  “我不是你哥哥,我是陆小凤。”</p>
  晶莹的泪滴自他眼角滑落,顾安宁双手微微握拳,轻轻捏住了陆小凤的衣角,“大哥……”</p>
  陆小凤叹了口气,于心不忍,“……是我。”</p>
  “哥……”</p>
  “是大哥。”陆小凤道,“我带你回家,很快就到了,千万不要闭上眼睛,陪我说说话,好吗?”</p>
  顾安宁没有应他,不过却如陆小凤所言,断断续续道,“不要顾忌我……快些、娶妻生子吧……”</p>
  他闭上眼睛,像是想到了伤心事,眼泪不再克制,不停地涌出,他抽噎起来,哭得像个孩子,“父母言传……身教,读书、明辨是非……心中善恶分明……不为利益所惑……坚守本性……堂堂正正……”</p>
  这是完成煞鬼任务之后,顾大公子对顾安宁说的。</p>
  顾安宁以为今日便能迎来生命的终结,他也算是做到了“坚守本性、堂堂正正”,所以才会这样讲。</p>
  陆小凤不知其中缘由,他想到最近查的案子,不禁为顾安宁感到唏嘘。</p>
  顾安宁没有父母的言传身教,也不曾进入学堂读书明辨是非。就算他做错了事情,陆小凤也没有办法开口责备。</p>
  对于见惯了鬼魂的顾安宁来说,恐怕除了生死之外,再也没有界限分明的大事。</p>
  陆小凤道,“不要紧的,没人会责备你,你也别把自己逼的太紧,好吗?”</p>
  “哥……”</p>
  陆小凤:“我在。”</p>
  第83章凤凰(1)</p>
  顾闻山做了一个梦。</p>
  他站在三清山脚下,意识清醒的很。远处的光明明灭灭,除了最近的景色,全都模糊不清。</p>
  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而且心中隐约有不祥的预感,总感觉下一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。</p>
  他皱了皱眉,抬脚向前走,明明已经在山脚,却看到更低处有一队人,前排手提红灯笼,后面举着回避牌、肃静牌、铁链、乌扇、黄伞等物,浩浩荡荡一行人穿梭在幽暗僻静的山林中,没有发出一丝声响,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。</p>
  顾闻山停下来,看到队伍忽然停下,后方高轿落下,一名身穿玄色官袍的青年从轿子里走出,他走得很快,不一会儿就出现在顾闻山面前。</p>
  随着青年靠近,他身后的景色渐渐变得模糊不清,昏暗的树林也被白雾包裹。</p>
  待青年停下身来,顾闻山才看清楚了他的脸。</p>
  他不认得这张脸,心中却无端升起一股惶恐,并且愈发浓重。顾闻山想上前抓住青年的手臂,把人带走,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动不了,甚至连眨眼都变得十分困难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人。</p>
  离得近了,顾闻山才发现那身玄色官袍上用金丝绣纹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。</p>
  青年附身先是作了一揖,而后跪下身,动作行云流水,四肢与额头皆伏在地面,行了跪拜大礼。随着他的动作,官袍上的凤凰像是活了起来,翅膀扇动,做出展翅翱翔之态。</p>
  “此生养育教导之恩,在此谢过。顾安宁,拜别兄长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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