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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有许许多多人,在不同的时代,不同的年纪,用不同的语言,不同的声音,告诉另一个人:我爱你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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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但他们不知道,他们只在重复我们的故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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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一遍,又一遍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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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柳无空隐在他们的背后,对我说着我永远都不能懂的爱情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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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未曾亏负一诺的爱情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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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真挚到会死去的爱情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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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却一直,一直,一直,没有得到过的爱情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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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越来越多的海腥味从天而降。尘世巨蟒扭曲着,吞噬着,粗壮的毁灭之臂盘旋在我的头顶,渐渐凝出一柄长剑,剑锋正对着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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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已经没有光了。到处都是漆黑一片。我甚至不能听到同伴们的声音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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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个世界可以得救么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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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个问题不在我的思考之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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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我只是跪下来,抚摸着那个凹槽:“我要怎样爱你呢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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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柳无空没有回答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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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我用手指,抵着左下肋骨,缓缓撕开皮肤。这一次,因为是我自己做的,格外疼痛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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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爱是疼痛吗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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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我插进了骨血之中,往上,再往上,捏住了犹在跳动的心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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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爱是两个人一起的心跳声么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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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我捏紧了心脏,用力拽了出来。太疼了,到处都是血,我知道我快要死了,所以连时间都停了下来,停滞了悬在我头顶落到一半的达摩克利斯巨剑。几十亿年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空虚而冰冷的胸腔,于是我看到,我们坐在阿拜多斯的行宫里看尼罗河上的日出。我们吹着笛子经过新月沃土暴虐的雨季。我在北欧的黑森林里坐了四十九个夜晚看你雕刻一个小小的人偶。我们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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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太多太多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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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而我甚至来不及,倒回去再重新看一遍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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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我挣扎着把心脏放进了那凹槽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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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爱是牺牲么?”我问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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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还是没有告诉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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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……太辛苦了。我还没懂,就已经疼得受不了……”我掰住了凹槽,在极轻的感觉中,依稀看到了柳无空躺在我的脚下。我们之间是透明的。我伸手,想去够他的脸,但我已经从指尖开始消失。我们中间,出现了炫目的金光,越来越刺眼,越来越辉煌,却让我模糊了他的容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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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我只好轻声对他许诺,“以后不会再那么疼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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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我把遗忘,一并还给你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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