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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秦蔚山上下打量莫文远,不知该说他是心胸宽广还是阅历丰富,常人看见胡韦臻这种全程不给好脸色的人,都不会高兴,尤其莫大郎年轻气盛,放别人家还是半大孩子,定不会喜欢胡老头。</p>
  莫文远似能看出他在想什么:“他可会用手段暗算于我?”</p>
  “怎会?都靠厨艺发家,哪有暗算不暗算之说,况且他以何种手段暗算于你?厨艺是自己的,最多不过在食材上动手脚,呵,我对你不利的可能性都比他大。”</p>
  莫文远道:“既如此,他又有何不可爱之处?在我看来胡伯率真,值得一交。”</p>
  秦蔚山感叹道:“不愧是佛子。”与人为善,心性宽容,中正和平,还十分早熟,这等道理中年人能参透不假,少年人便能说出此番话,可真稀少。</p>
  ……</p>
  试吃等事花了莫文远一月有余,六月未至,江南的李三娘食肆就万事俱备,只待开店了,开店当日到场人很多,不仅是魏文、秦蔚山等人,就连胡伯等人都到了,有一两食客很有眼力,进食肆看见坐在矮桌周围的人,倒吸口冷气:“江南的名厨,大半汇聚于此。”</p>
  李三娘挺有魄力,江南店比两京的店铺还要大,那两店是逐渐扩张,而这里则是一步到位,短期内不用担心地盘不够。</p>
  饭店未至,矮桌已满,江南名厨们承包小半层的座位,其余还有世家郎君,富甲一方的商贾,平头百姓想要进店除了早来别无他法。</p>
  秦蔚山同商贾们坐在一道,听那些人询问道:“听闻秦大与莫大郎略有交情,可知此店何吃食味美。”</p>
  李三娘食肆每日需要大量鱼鲜订单,在李三娘与秦蔚山切磋好几日后,终于决定由他家长期供应鱼鲜。</p>
  秦蔚山听后摸摸下巴道:“依我之见,只要是莫大郎做的菜就难有不味美的。”</p>
  “呵!评价忒高,与魏郎相比如何?”</p>
  “伯仲之间。”</p>
  “我们人多,可多点几道菜吃。”</p>
  说完就招呼店小二点菜,李三娘食肆的小二都是受过训练的,眼见商贾们点菜没有重点,似乎欲把所有菜念叨一遍,就主动道:“客官们何不试试春水宴?”</p>
  “春水宴,那是何物?”</p>
  “莫大郎取合时宜的菜色组成一道宴,命名为春水宴,共十二道菜,若是第一次来我家吃的,点此宴再合适不过,菜色中既有我店在两京的镇店之宝,也有莫大郎来淮扬后做得新菜。”</p>
  商贾们听后都很高兴,有人抚掌道:“这个好,连想点何菜的功夫都省去了,就来春水宴。”</p>
  还有人文邹邹道:“为何叫春水宴?”</p>
  “莫大郎言他春日初至江南,见一江烟水照晴岚,水波粼粼,一碧万顷,春日江水实在是美,他此道菜中又有江南水中特产的河鲜,又有翠绿翠绿充满春意盎然之气的绿菜,便附庸风雅起名春水宴。”</p>
  “好!”</p>
  别说是商贾了,就连他们旁边的一桌读书人听小二介绍后都合声道好,读书人吃饭不仅仅是吃味道,还吃个意趣,吃个文雅,听一江烟水照晴岚,他们脑海中就浮现出春日清晨,烟波遍江的朦胧景色,深感莫文远与其他厨子不同,是个知识渊博善于吟诗作对的风流厨子。</p>
  “也给我们来个春水宴。”</p>
  “这里也要。”</p>
  ……</p>
  春水宴之名越传越远,越传越远,又过俩月,便是两京之人都听说过江南春水宴的名头了,莫小狗坐镇店中,可谓一个头两个大。</p>
  “有春水宴不?”</p>
  “并无。”</p>
  “为何我听闻江南店已推出此宴将近两月,洛阳怎会没有。”</p>
  他苦口婆心道:“北地并非江南,哪有鱼米之乡的鱼鲜多?你若真想吃春水宴,只能行至淮扬,到店里去吃,我们这里的鱼种类不多,也不新鲜。”</p>
  食客听后郁闷至极,长安人第一次为自己的身份而纠结,嘿,真气,长安附近怎么就没有大量河道?</p>
  莫小狗忙完后找到赵二娘哭笑不得道:“有婶子与大郎在,江南店果然一炮而红,这几日全是上门询问春水宴为何不出的客官,且别说是他们,便是我都想要尝尝,奈何我们这里没有鱼啊。”</p>
  赵二娘倒是看得开:“他们有春水宴,我们有绿豆宴,与其在这抱怨不如看看绿豆种得如何,大郎先前言说此月要回长安,他回来定是要摆弄绿豆的。”</p>
  “还用你说,我盯地很紧,昨日才从田间回来。”</p>
  绿豆的种植时间很多,只需要两个月就能种一波,四月种下绿豆收获之后他们就马不停蹄接着种新一轮绿豆,六月播种,八月就可收获。李三娘是个有眼力的,雇佣的老农不识字,也没有看过农书,然在土里刨食一辈子,论对作物的了解,少有人能比得上他,第二轮种的时候无师自通用上混种法,大麦与绿豆混种,莫小狗昨日去看了,种出来的绿豆又多又好。</p>
  “今岁收获的量可还够?”</p>
  “不知,大郎说大半绿豆要做成粉丝,过了今年肯定要种更多,到时还要去农家子说说,看是否愿意种绿豆的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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